晚上,沉迦宴踩着饭点回槟江,保姆反应比他爹妈还要热情。
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,整个一楼都飘散着一种温馨却诡异的气氛。
秋叶姿在,饭桌上的沉遥还算好言好语,时不时还问两句沉迦宴的起居和学习。
问一句沉迦宴就应一句,不问就没声。
秋叶姿盛装出席,还是像以前一样,给沉迦宴盛了一碗汤,后没多久就说要出去。
沉遥扫了眼专门为她做的一桌子菜,视线跟去墙壁上的摆钟,最后他扶了下无框眼镜,看她背影,沉着声。
“叶姿,十一点之前要回家。”
秋叶姿顿了顿,头也不回就摔了门。
“......”
沉迦宴舌尖抵了抵下牙,夹了两筷子面前的菜,收到倪亦南的消息,握着手机也跟着起身。
却被沉遥叫进书房。
一个小时后,他面无表情走出那道墨黑实木门,脸色苍白,回房间换了身黑色的衣服。
疾风骤雨,直奔富丽。
回家后沉渺渺一如既往地跳上来迎接,那鬼迷日眼的神情中掺了不少谄媚。
想都不想就知道这狗绝逼犯事儿了,沉迦宴唇色发白,拎起它的后脖颈,问它是不是欺负倪亦南了。
问完,狗讨好地叫了两声,敏锐地绕去嗅他后背。
沉迦宴又给它拎过来拍了张照片,发送,在输入框里打字。
刚打出几个拼音,照片左边出现一个鲜红的感叹号。
以及底部灰色的一行小字:消息已发出,但被对方拒收。
?
这对吗?
沉迦宴单甩一个问号过去:【?】
发送失败。
沉迦宴脸色一沉,神情凝滞几秒,随后点点头,哂笑出声。
可以。
会玩。
手机随手往沙发上一扔,沉迦宴先去冲了个澡。
雨噼里哗啦下得不小,窗户全开着,背后的刺痛令脑袋冷静不少,沉迦宴擦着湿发拧开房门,视线往里扫。
书桌淋湿了,画躺在地上。
原先放在角落围成圈的四支画架,此刻歪七扭八地摆着,灯光下那幅半成品正朝向他。
沉迦宴皱眉,“啧”了声。
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两下,瞳孔中的情绪莫测难辨。
地面上,洁白的边角蹭上碳灰色模糊了边界,他轻轻拾起,指尖划过底部不起眼的数字编号。
-
雨过天晴,雨下了个半透,空气中仍夹杂着些许湿闷,天气预报报导这周持续有雨。
倪亦南装上雨伞,打算去学校食堂过早。
开门,迎面撞上一道视线。
那人叼着烟杵在门口,神色恹恹,眼下一圈乌青,看上去很萎靡。
一副没睡醒的样子。
倪亦南愣了一下,关上门。
沉迦宴就灭了烟,堵到面前来:“解释。”
“......”
倪亦南双手插兜,绕过他下楼。
“进老师办公室要再三犹豫,闯我房间闯得轻车熟路,真拿我当自己人了。”
脚步一顿。
“窥探完别人的隐私再偷偷溜掉,一键拉黑。”
沉迦宴跨到她面前,低她一个台阶,却还是要俯身才能与她平视。
“倪亦南,你跟谁学的这么坏?”
那股子没睡醒的闲散劲瞬间就消失了。
倪亦南后退上了一层台阶,轻微俯视:“......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是你的狗,它咬破我的裤子非要我开门,我也没有故意窥探你的画,是你的狗把画架推过来的。”
“这么说,都是沉渺渺的错了?”沉迦宴冷嗤一声,慢悠悠地开口。
“你的意思是,沉渺渺咬着你的裤子,把你带到放了画的房间逼你开门,把画架推到你面前逼你看。”
明明是事实,倪亦南偏从他眼神中解读出几分探究和讥讽的意味。
她不想自证。
“行,我信你。”
沉迦宴挺直背,下颌绷着,整个人瞬间严肃起来,“现在,把我拉回来。”
“......”
昨晚倪亦南失眠到后半夜,眼巴巴望着天花板,好不容易盼来困意,却浑浑噩噩做了一整夜噩梦。
早上闹钟还没响,她先被梦里追杀的情节惊醒。
导致一切发生的人,不是他吗?
为什么搞得像她的错。
倪亦南始终不看他,冷眉冷眼道:“有什么事,你可以让盛停泊转达。”
“理由。”
“该给理由的不是我吧。”
说完就推开他,擦肩的一瞬,手腕被拽起。
沉迦宴将她压去墙角,手往她兜里伸,倪亦南扭身躲,手腕好痛,也是真的有点生气了。
“你要什么理由,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画那些东西,知不知道很恶心啊?”
话语夺口而出。
她看见沉迦宴肩膀耸了一下,沉冷的眉宇忽地卸了劲。
倪亦南唇线抿直:“你可以画,但是不要画我,不要把我画进那里面,我不是那样的。”
说完便推开他跑掉了。